【故事1】夜宿10元集體宿舍，雪天攬工搬貨

    昨天早上7點半，28歲的侯曉被室友們的洗漱聲吵醒。他揉了揉雙眼，聽到室友“雪下大了”幾個字，他眉頭一緊，穿上頭一天花100多元買的防風衣，戴上耳暖，臉也顧不上洗，就出門了。

    幾分鐘工夫，侯曉來到了鄭州二馬路與解放路交叉口的高架橋下，花3塊錢，買了一大杯米粥、一個包子。這就是他的早餐。麻利地吃完飯，他就立即進入“狀態(tài)”——見人就湊上前詢問“招不招工”。

    侯曉是鹿邑縣趙村鄉(xiāng)人，初中剛畢業(yè)，就被送到了一家文武學校。之后，他的心就野了，在家待不住，開始跟村里人出遠門攬工找活兒干。在鄭州，他擺過地攤，干過泥瓦工，如今全靠力氣活兒糊口。

    上午8點半，一名勞務代理走了過來，高聲喊道“誰去搬貨？只干一天，90塊錢”。一群人立即圍了上去，但聽了價錢，一部分人又散了出來。這時，侯曉也趕緊擠到了最前邊。勞務代理瞄了一眼侯曉說，“你算上一個”。不一會兒，4個勞工點齊了，勞務代理與侯曉一起等著公交，準備一起上車去干活。

    “下雪了，攬活更難了。”侯曉在候車間隙說，夏天時，他們找個露天的地兒就能過夜。現(xiàn)在天冷了，他只能住10元一天的集體宿舍。不僅活兒少掙錢少，還額外多了住宿費。有時，干一天活兒，可能得歇三四天。上一次攬活是1月3日，他在一家貨運公司搬了一天貨，人家也是給了90元，“今天這個天氣，有人給我80元，我也愿意干。”他說。

    下雪了，活兒又少，為啥不回家？“回家了，咋掙錢？俺還得攢錢娶媳婦兒呢。”侯曉笑著說，一想到這兒，他就更有干勁兒了。

    【故事2】3天沒攬上活，卻給陌生老人買午飯

    昨天上午10點，鄭州二馬路與正興街交叉口東北角一家服裝商城的樓檐下，10多個農(nóng)民工聚在一起，一邊避雪一邊等活兒。時不時會有幾人拉上行李，在長途汽車乘務人員的招呼下，坐上大巴車離開。

    “他們也是打工的，天冷了，都回老家了。”50歲的老何是鶴壁人，他在鄭州街頭攬工有三四個年頭了。昨天，老何里面穿了一個薄毛衣，外面穿了一件舊皮衣，腳下是一雙單鞋，雙手伸進衣袖，在樓檐下踱來踱去。這讓身型本就消瘦的老何，看起來更加單薄。老何說，“動起來就不會冷”。

    老何在鄭州干雜活兒，但最拿手的是水電工。平時，他在工地干活，每天能掙200元。但入冬后，工地活少了，就只能等零工。“以前還能挑活兒干。現(xiàn)在年紀越來越大，不少雇主來找工，總看不上我。”他說，距上次挑揀快遞的零活兒，已過了三天了。昨天一大早，走了三撥人，但他一直沒被挑中。一個是他嫌價格低，另兩個是人家沒看上他。

    上午11點，一名穿黑色羽絨服的男子走了過來，大喊：“鄭州東區(qū)的公司，要找8個保安，只需一下午時間，誰去？”老何聽到這個招工信息，一個激靈便朝男子跑了過去，男子此時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“你算一個，你算一個……”指到老何，男子說，“你就算了吧！”之后男子繼續(xù)向下點人頭。“好啦！就你們8個，現(xiàn)在就跟我走。”這一次，老何又落選了。

    中午12點，一位60多歲的老人，穿著單薄的鞋子，踩著雪走了過來，鞋面已濕了一大半。見狀，老何從口袋里掏出兩個塑料袋，幫老人套在腳上，又撿了一個紙箱，讓老人雙腳站在紙箱上，避免把鞋子弄濕。老何說，他不認識老人，但從幾天前開始，老人就在這里了，“她可能有點精神問題，晚上帶著被子住附近停車場，嘴里一直說要等活兒，但一直沒雇主找她。”老何說，他覺得老人可憐，因此這幾天一直幫助她。

    說完，老何又跑到不遠處一家飯店，花了6元錢，買了一碗熱面條給老人吃。而此時，老何也沒吃飯。但老何說，他不餓，想換個地方去等活兒。說完，一個人朝東邊雪地里跑去。